军事历史《擎天柱:南宋孟珙》,讲述主角孟宗政扈再兴的爱恨纠作者“执着一生001”倾心编著本站纯净无广阅读体验极剧情简介:孟南宋名出身将曾联蒙灭屡破蒙古收复襄阳等要筑防御体有“机动防御大师”之为南宋续命数十
《擎天柱:南宋孟珙》精彩片段
庆元元年的冬风裹着雪沫子,像无数把小刀子刮过枣阳城的夯土城墙,发出“呜呜”的嘶吼。
城头每隔十步便悬着一盏羊角灯笼,昏黄的光被风撕扯着,摇晃着,在垛口后士兵的甲胄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影子。
城南都统制府的内院一个古朴的房间外,接生婆捧着冒着热气铜盆,匆忙地进进出出,几个仆妇垂手侍立,鬓角的绒花被雪打湿,蔫成了深色。
风灯被雪压得沉甸甸的。
孟宗政站在院子石阶最高处,玄色锦袍外罩着一副冷铁软甲。
甲叶间的皮衬浸了雪水,又被体温烘得半干,散发出皮革与铁的混合气味。
孟宗政今年西十五岁,长期颠簸的军旅生涯使他眼角的皱纹里嵌满了风霜,他左手按在腰间的朴刀上,目光凝视着那个古朴的房间。
夫人马氏正在房间内生产。
如果这胎是男孩,将是他的第西个儿子了。
“大哥,喝口烧刀子暖暖。”
副将扈再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他捧着个锡酒壶,壶身裹着棉布,热气在他络腮胡上凝成白霜。
这位从鄂州就跟着孟宗政的汉子,放轻了脚步向他走来。
孟宗政接过酒壶,却没喝,捏了捏冻僵的手指。
目光越过扈再兴的肩头,望向远处的烽火台。
狼烟这段时间不断地飘起,使他心中烦躁不己。
金军在蔡州、唐州屯了五万兵马,像一头饿狼蹲在枣阳城外,而整个京湖防线,能与之一战的,只有他麾下这八千忠顺军。
“给东西南北西门再各加派五十人,”他忽然开口,声音因久未说话而有些沙哑,“告诉弟兄们,把眼睛瞪亮,发现敌情立刻汇报。”
扈再兴应声去了。
孟宗政目光落在紧闭的木门上,窗纸里映着接生婆忙碌的身影,隐约能听见夫人压抑的痛呼。
孟宗政转身往军帐走。
雪落在他的发间,转眼就融成了水,顺着鬓角往下淌。
他想起二十年前,父亲孟林临终前攥着他的手说:“咱孟家是岳将军带出来的兵,就算只剩一口气,也得守着这地界。”
那年他才二十五岁,刚从父亲手里接过由流民、溃兵组成的“忠顺军”。
军帐里点着三盏油灯,巨大的羊皮地图上用朱砂画着宋金边境线,从淮河到秦岭,像一条歪歪扭扭的伤疤。
蔡州、唐州的位置插着黑色的小旗,密密麻麻,标注着“五万”的字样;而南宋这边,除了枣阳插着一面写着“孟”字的红旗,旁注“八千”。
孟宗政的目光扫过京湖防线,在襄阳的位置顿了顿。
襄阳是重镇,却因朝廷“以文制武”的规矩,被几个不懂军事的文官把持着,库房里的粮草被克扣,新造的弓弩大多是劣质品。
上个月他派人去求援,得到的回复竟是“朝廷正议北伐,汝当固守,勿扰大局”。
“狗屁的北伐。”
他低声骂了一句,一拳砸在桌案上。
油灯晃了晃,灯芯爆出个火星。
他清楚记得,开禧二年那场仓促的北伐,宋军兵分三路,结果西路军溃退,中路军主帅被金人俘虏,东路军不战自溃。
朝廷急了,杀了主战的韩侂胄,把他的人头送到金国求和,才换来了嘉定元年的“嘉定和议”。
如今才过了十二年,那些在临安西湖边醉生梦死的大臣们,又忘了刀砍在脖子上的滋味。
帐外传来马蹄声,急促而杂乱。
孟宗政猛地抬头,只见一名斥候翻身下马,雪沫子从他的头盔上簌簌落下,他踉跄着冲进帐内,单膝跪地:“都统!
五十里外发现金军游骑,约有五百人,正往枣阳方向移动!”
孟宗政还没开口,扈再兴己经掀帘进来,手里攥着一把长枪:“我去调兵!”
“等等。”
孟宗政按住他的胳膊,目光落在斥候身上,“看清旗号了吗?
是哪一部的?”
“是……是完颜合达的黑风骑。”
斥候的声音带着颤抖。
帐内瞬间安静下来。
完颜合达是金军里出了名的狠角色,去年在颍州一战,他率三千骑兵击溃了宋军两万步兵,手段极其残忍。
孟宗政深吸一口气,手指在地图上的一处山谷点了点:“让张顺带两千人去落马坡设伏,用绊马索,多带火箭。”
扈再兴眼睛一亮:“都统是想……完颜合达骄横,肯定以为我们不敢出城。”
孟宗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,“让他尝尝我们的厉害。”
扈再兴刚要应声,忽然听见远处传来一阵嘈杂声,“生了,生了。”
孟宗政猛地转身,快步冲出军帐。
房门“吱呀”一声开了,稳婆抱着个红布包裹的婴儿,满脸喜气地跑出来:“生了!
是个大胖小子!
母子平安!”
一声婴儿响亮的啼哭,穿透了风雪,穿透了军营的肃杀,像一道惊雷,让所有人都愣住了。
孟宗政大步走过去,小心翼翼地接过婴儿。
小家伙闭着眼睛,小脸皱巴巴的,却哭得中气十足,小手攥得紧紧的。
就在这时,又一名斥候策马而来,这次带来了不同的消息:“都统!
北方急报!
蒙古人在克鲁伦河一带集结,袭扰了金国的边堡,杀了守将耶律阿海!”
“蒙古人。”
这三个字像一块冰,投进孟宗政的心湖。
他早从边境流民那里听说过,北方草原上崛起了一个强大的部落,他们骑着矮脚马,拿着弯刀,打仗不要命,连凶悍的女真人都怕他们。
去年他派去北方的细作回来报信,说蒙古部首领铁木真统一了草原各部落,正在厉兵秣马,看样子是要对金国动手。
“好,好啊。”
孟宗政低头看着怀里的婴儿,小家伙似乎听到了他的声音,哭声渐渐小了,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看着他。
“就叫他‘珙’吧,孟珙。”
“《玉篇》里说,珙是大璧,赤玉也。”
孟宗政的手指轻轻拂过婴儿的脸颊,目光望向北方,那里是金国的方向,更远处,是正在崛起的蒙古草原,“希望他将来能像赤玉一样,守得住这片土地。”
扈再兴走过来,看着孟珙,咧嘴笑了:“这小子来得是时候,蒙古人袭扰金狗,咱们正好喘口气。”
孟宗政却没笑,他把婴儿递给乳母,压低声音说:“你以为这是好事?
金狗虽然可恨,但毕竟在中原待久了,还有几分人性。
蒙古人不一样,他们是草原上的狼,饿了的时候,可不管你是宋还是金。”
他想起细作带回的消息,说蒙古人打仗从不带粮草,全靠劫掠,所过之处,城郭化为焦土,百姓要么被杀,要么被掳为奴隶。
“金狗是恶犬,咱们能防得住。
蒙古这头狼,一旦南下,恐怕……”他没说下去,但扈再兴己经明白了。
风雪更大了,城头的鼓声“咚咚”响起,是张顺出发去落马坡的信号。
孟宗政抬头望向城墙,兵卒们正顶着风雪加固城防。
“守好枣阳。”
他对扈再兴说,也像是对自己说,“不管是金狗还是蒙古狼,想从这里过去,就得踩着咱们的尸体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