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没杀人,但我写的每一个字,都在杀人。
从我第一本书开始,里面的死者和死法就会在现实中重现。
警方查不出任何线索,只能将我隔离监视,他们认为只要我不写,就不会再有人死。
他们错了。
在我被监视的第三年,我的笔名“无常”突然重现江湖,在网上发表了新的连载。
第一个故事里的富商,死了。
第二个故事里的女星,也死了。
全城轰动,既然我没有写作,那凶手到底是谁?01“陆离,又死人了。”
沈珂把一份档案砸在桌上,照片滑了出来,正好停在我面前。
照片上的女人泡在浴缸里,水面浮着一层猩红,她的手腕耷拉在浴缸边缘,一道狰狞的口子翻着白肉。
“死者周曼,一线女星。
昨晚被发现死于家中,割腕,现场没有打斗痕迹,门窗完好。
法医鉴定,死亡时间是凌晨两点。”
沈珂死死盯着我,不错过我一丝一毫的表情。
我靠在椅背上,端起桌上的冷茶,轻轻吹了口气。
“这和‘无常’的新故事一模一样。”
我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别人的事。
是的,我的笔名“无常”时隔三年,重现网络。
我被监视前,最后封笔的章节大纲里,就是一个女明星在浴缸里割开了自己的手腕。
分毫不差。
三年前,我被誉为悬疑界的鬼才。
彼时我发表三本书,死了三个人,死法和我书里描写的完全一致。
警方用尽一切现代刑侦手段,都查不出任何线索,最后得出一个荒谬的结论:我是个拥有超自然力量的怪物,能用文字杀人于无形。
于是,我被带到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,一个四面都是监控的“安全屋”。
一日三餐,由沈珂亲自送达。
她和我,就是我的全世界。
“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?”沈珂终于忍不住,俯下身,双手撑在桌沿。
“我什么都没做。”
我摊开手,指了指头顶那个闪着红点的摄像头,动作缓慢而无辜。
“我二十四小时都在你的视线里,沈警官,连上厕所你都能看见。”
她直起身,胸口剧烈起伏。
我知道她快被逼疯了。
上一个案子,城西的富商刘振雄,靠着血腥资本起家,手上沾满了工人血汗。
死法是心脏被一根冰锥刺穿,在炎热的夏天,冰锥融化后无影无踪,只留下一个无法解释的伤口。
和“无常”复出后的第一篇故事,一模一样。
现在是第二个,周曼,据说是靠着出卖身体,嘲讽打压新人的毒妇。
我明明在这里,一步未出,一个字未写。
那故事是谁写的?人是谁杀的?“陆离,你一定有同伙。”
02我笑了。
“我的同伙是你吗,沈警官?毕竟这三年,我只见过你一个人。”
她脸色一白,猛地拉开门走了出去。
我看着桌上那张惨烈的照片,嘴角的笑意一点点消失。
接下来的几天,沈珂像是铆足了劲,要把我这三年来的所有监控录像再看一百遍。
她眼下乌青,整个人瘦了一圈,看我的眼神,像是要在我身上活剐出一把刀来。
“你一定有办法和外界联系。”
她把一沓打印出来的资料摔在我面前,是网上关于“无常”复出的讨论。
热度高得吓人。
#无常归来##预言式杀人##下一个是谁#这些词条霸占了所有社交媒体的热搜榜。
有人说我是神,替天行道。
有人说我是魔鬼,玩弄人命。
更多的人,则在狂热地追更,兴奋猜测着下一个被拖出来处死的,会是哪一个倒霉鬼。
“网络,信号,甚至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。”
我平静地陈述着她早已知道的事实。
“这个地方由军方秘密设计,信号被物理隔绝,就算是最高级别的设备也无法穿透。
你每天送来的食物和水,都经过三重毒理和金属检查。
我身上没有任何可以植入芯片的地方,这一点,三年前那份长达五十页的体检报告写得很清楚,你应该已经倒背如流了。”
沈珂的呼吸越来越重。
她知道我说的是事实。
这才是最让她崩溃的地方。
一个被关在绝对密室里的人,如何遥控外面的世界?“查发帖的IP地址。”
我好心提醒她。
“查了!”沈珂低吼:“IP地址是虚拟的,每次发帖都跳转几十个国家,根本追踪不到源头。”
我点了点头,表示理解,甚至端起茶杯喝了一口,润了润嗓子。
“那只能说明,你的对手,比你想象中要聪明得多。”
“我的对手就是你!”她一拳砸在桌子上,手背瞬间红了一片。
我没说话,只是静静地看着她。
看着她从暴怒,到无力,再到一丝绝望。
我知道,她快撑不住了。
她背负着巨大的压力,来自暴怒的上级,来自沸腾的舆论,也来自她自己那颗身为警察的、不容许罪恶逍遥法外的自尊心。
一个无法解释的连环杀人案,足以摧毁一个警察的职业生涯。
就在这时,她腰间的对讲机响了。
一个急促的声音传来。
“沈队,‘无常’又更新了!”沈珂浑身一颤,猛地抓起对讲机。
我也支起了耳朵。
对讲机那头,一个年轻警员的声音带着恐惧。
“这次……这次故事里的人,是宏远集团的董事长,张敬尧。
死法是……是从高楼坠落。”
沈珂的脸色,在那一瞬间变得惨白如纸。
她和我对视了一眼,眼神里充满了惊恐。
因为我们都知道,宏远集团那个飞扬跋扈的继承人张敬尧,此刻就在市中心最高的宏远大厦顶楼,召开一场盛大的新闻发布会。
03沈珂疯了一样往外冲,甚至忘了锁上我房间的门。
我走到门口,看着她消失在走廊尽头的背影,轻轻叹了口气。
来不及了。
当故事被写下的那一刻,命运的齿轮就已经开始转动,谁也无法阻止。
我回到房间,坐下,给自己倒了杯茶。
电视里,正在进行现场直播。
宏远大厦楼下被围得水泄不通,记者们将镜头对准大厦顶楼。
画面切换,无人机航拍的镜头里,张敬尧正站在演讲台后,意气风发。
他身后,是巨大的落地窗,窗外是繁华的都市。
一切看起来都那么正常。
沈珂和她的同事们应该已经赶到现场,正在疏散人群,封锁大楼。
他们会冲上顶楼,把张敬尧保护起来。
可这有用吗?无常要杀的人,谁也救不了。
我看着电视屏幕,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。
张敬尧的演讲接近尾声。
他春风得意地举起酒杯,准备向众人致意。
就在这时,异变陡生。
他身后的落地窗,突然毫无征兆地爆裂开来。
巨大的气流瞬间卷了进来,吹得现场人仰马翻。
张敬尧惊恐地回头,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,一股无形的力量攫住了他,将他猛地向窗外拽去。
他就那样,活生生从百米高空坠落。
人群在短暂的死寂后,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尖叫。
镜头疯狂地晃动,最终定格在一片血泊之上。
我关掉了电视。
我猜,沈珂此刻一定就在现场,她亲眼目睹了这一切,目睹了她在重重保护之下,目标依然离奇死亡的全过程。
这个骄傲的女警官,她的世界正在一点点崩塌。
门被猛地推开。
沈珂站在门口,浑身湿透,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。
她的眼神空洞,喃喃自语。
“为什么?”“为什么会这样?我们检查了所有地方,没有炸弹,没有机关,那扇窗户……是自己爆开的。”
我看着她,没有回答。
她一步步向我走来,每一步都走得极其艰难。
她走到我面前,停下,死死地盯着我。
“是你,一定是你。”
突然,她从腰间拔出枪,对准了我的额头。
冰冷的枪口抵着我的皮肤。
“说!你到底是谁!”我看着她颤抖的手,叹了口气。
“沈警官,你应该问,写故事的人是谁。”
她愣住了。
“我们……我们查到了。”
她身后的一个年轻警员,脸色惨白地举着平板电脑。
“我们追踪到了发帖的真实物理地址……就在本市。”
沈珂缓缓放下枪,接过平板,当她看清屏幕上的地址和人名时,整个人都僵住了。
我也凑过去看了一眼。
发帖人:婉莱。
地址:城南一所普通的公寓。
而这个婉莱,是我三年前最得意的学生。
04警车呼啸着穿过城市。
我坐在后座,沈珂坐在我旁边,一言不发,眼神复杂地看着窗外。
这是三年来,我第一次离开那间“安全屋”。
外面的世界,既熟悉又陌生。
婉莱的公寓很普通,和她这个人一样,安静,不张扬。
警察破门而入时,她正坐在电脑前,屏幕上是“无常”的最新连载页面。
她没有反抗,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惊讶,只是平静地看着冲进来的人。
当她看到我的时候,眼睛亮了一下,嘴角勾起一抹微笑。
“老师,你来了。”
沈珂一把将她从椅子上拽起来。
“婉莱,这些故事是你写的?”婉莱点了点头,毫不犹豫。
“是我写的。”
“人也是你杀的?”婉莱又点了点头。
“是我杀的。”
她承认得如此干脆,让所有经验丰富的警察都愣住了。
这不像是审讯,更像是一场排练好的问答。
沈珂将她死死按在墙上,低吼道:“动机!你的杀人动机是什么?”婉莱看着我,眼神里满是狂热的崇拜。
“老师留下的作品大纲,不应该被埋没。
他笔下的世界,就应该成为现实。
我只是……在替他完成他未尽的事业。”
荒谬!所有人都觉得这个理由荒谬至极。
一个天才作家和她疯狂的崇拜者。
这听起来像一个蹩脚的故事。
“你胡说!”沈珂不信。
“那些杀人手法,你怎么可能做到?张敬尧的案子,你是怎么让那扇窗户自己爆开的?”婉莱笑了,笑得有些诡异。
“秘密。”
她看向我,眼神复杂。
“这是我和老师之间的秘密。”
沈珂气得浑身发抖,她知道从这个女孩嘴里问不出什么了,于是她押着婉莱就要离开。
临走前,婉莱突然回头,对着我说了一句话。
一句只有我能听懂的话。
“老师,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个雨天吗?湖心亭的棋局,该结束了。”
我的心,猛地一沉。
湖心亭,棋局。
那是我和她之间的一个暗号。
她不是在挑衅,她是在提醒我,计划已经到了最关键的一步。
接下来的审讯,婉莱一个字都不肯多说。
她只承认自己是凶手,但对作案手法闭口不谈。
警方没有证据,舆论却已经给她定了罪。
“无常的魔女”,“天才作家的杀人傀儡”。
各种耸人听闻的标题占据了所有媒体的头版。
事情似乎就要以婉莱的入狱而告终。
但远不止如此。
因为“无常”的下一个故事,已经发布了。
故事里,一个被冤枉的女孩,将在全城人的注视下,洗清自己的冤屈。
而代价是,另一个人的死亡。
这个人,就是一手将她送进地狱的警察。
沈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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