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大理石茶几上,离婚协议被随意摊开,纸页边缘因反复翻动微微卷翘。
我妈握着钢笔的手悬在签名处,笔尖在纸面顿了顿,随即飞快划过,留下一串利落的字迹。
她将笔丢在桌上,金属笔帽与大理石碰撞,发出清脆的响。
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,她抬手轻轻抚过腕间的羊脂玉镯,玉质温润,在灯光下泛着莹白的光。
钱财于我不过尘烟。
她的声音轻飘飘的,像一片羽毛落在空气里。
我扯了扯嘴角,想到刚才眼前闪过的那些弹幕,胸腔里的火气便往上涌。
不过尘烟?
可她手腕上这只镯子,分明是去年那场拍卖会上,她撒泼打滚非要不可的。
最后我爸咬牙砸了三百万拍下,转头她又嫌弃我爸满身铜臭,说这俗气的钱玷污了玉镯的纯洁高尚。
我妈突然朝我伸出手,指尖涂着豆沙色的指甲油,保养得宜的手背上没有一丝细纹。
我跟你爸要离婚了,你选择跟谁?
她的眼神里带着一种近乎自负的笃定,仿佛笃定我一定会扑进她怀里。
眼前的弹幕又开始疯狂刷屏:
这还用说嘛,沈栀早被女主洗脑了,不可能选那个浑身铜臭味的暴发户的。
沈栀愣着干嘛呢,别耽误了咱女主的大事。女主抚养合同都拟好了,就等着一会儿拿出来让暴发户签呢。
我下意识地瞟向我妈手边的喜马拉雅鳄鱼皮铂金包,包口没拉严,隐约能看见里面露出的纸页边角,白得刺眼。
我妈这位重生女主,准备得还真够充分的。
同一时刻,我妈清了清嗓子,语气里带着施舍般的优越感:沈栀,你想好了,跟着你爸就只剩下钱了。但跟着我,你可以拥有极高的精神追求和品质……
她的话还没说完,我已经猛地转身,一头扑进了爸爸怀里。
爸,我跟你。
我在心里冷笑,倒想看看没有钱的“女主”,还能剩下什么精神追求和品质。
话音刚落,眼前的弹幕瞬间消失,像是被人一把掐断了信号。
我爸诧异地低下头,双手僵硬地悬在半空,眼眶瞬间红了,激动得声音都在发颤。
小栀……你……真的愿意选爸爸?
不怪我爸反应这么大。
上一世,我被我妈那套“人淡如菊”的论调洗了脑,总觉得爸爸满身铜臭,一心扑在她身边。
可重活一世,我看清了现实,也看清了我妈那副高洁外表下,藏着一颗比谁都贪婪的心。
我郑重地点点头,又往爸爸怀里蹭了蹭,清晰地重复:我选爸爸。
这意味着,家里那上亿的家产,依然会牢牢握在我和爸爸手里。
下一秒,“哐当”一声脆响炸开。
是羊脂玉镯撞上了茶几上的紫砂壶,玉镯应声而裂,碎成了好几瓣,像冰面突然炸开的缝隙。
我和爸爸同时回头,看向站在原地的我妈。
她脖颈处的青筋突突直跳,真丝旗袍的开衩处,露出来的小腿却在控制不住地发抖。
她死死地盯着我,眼底那层优雅的伪装彻底碎裂,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诧异。
我爸似乎察觉到了什么,主动开口缓和气氛:雅兰,市中心那套公寓……留给你住吧。
我妈突然轻笑出声,笑声里带着刻意拔高的不屑,她扭过头去,下巴抬得老高:不必了,带着铜臭的房子,我住不惯。
弹幕立刻又冒了出来,密密麻麻地附和:
女主好骨气!这些钱只会玷污高尚灵魂。
这蠢女儿怎么回事?怎么不按照剧情走啊?
弟弟的高利贷明天就到期了啊,女主赶紧把合同拿出来让暴发户签了啊!
我故意扬高了声音,像在帮她宣扬那份“清高”:妈妈既然视金钱如粪土,想必连银行里的存款都不会要吧?
她脖颈处的血管瞬间绷成了青色,却还是强装镇定地抬手,将鬓角的碎发抿好。
自然。但……
她顿了顿,手还是不受控制地伸向了那只铂金包。
就在她指尖即将触到包里那份协议的一瞬间。
“咔哒”一声,大门被钥匙粗暴地捅开。
舅舅满身酒气地冲了进来,领带歪在一边,衬衫领口敞开着,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。
姐!王老板说再不给钱就……他的话卡在喉咙里,看见满屋子的人,突然愣住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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